□ 張德森
聽歌手韓紅的《天路》,常常讓人熱血沸騰,讓人如癡如醉。唱著這歌或哼著這歌,讓我想起去往漢陰北山雙河口鎮(zhèn)的那條路。那條路算不上那神奇的《天路》,而是一條地地道道貨真價實的山路,是曾經(jīng)挑夫挑不完的艱難和痛苦的山路,是寫滿北山人傾訴不完的滄桑之路。祖祖輩輩居住在北山的雙河口人,早就渴望這條山路也能成為一條神奇的天路,能成為一條帶來幸福的天路!
我不是雙河口人,但我曾經(jīng)歷過這條路的崎嶇、泥濘、原生態(tài)。那時,姑姑家被從城里下放到雙河口一條叫馬家溝溝垴上,小地名叫猴子尖,僅聽這名字,你就可以想象這地方的險惡。為了看望姑姑一家,我每年至少要遭遇一次這崎嶇、泥濘、原生態(tài)的山路。十五歲那年,我和小我一歲的表弟去往北山,去往雙河口,去往那個叫猴子尖的姑姑家。第一次踏上這條路,不知雙河口有多遠,不知猴子尖有多遠。反正我們這雙稚嫩的腳在這條山路上走了一天到黑,也未走到猴子尖。在溝口表姐家住了一宿,第二天大清早,沿著更細、更窄,更崎嶇的“天路”,終于進了猴子尖的姑姑家。
這是我第一次經(jīng)歷雙河口的山路,第一次走進雙河口古鎮(zhèn)。據(jù)我所知,穿越秦嶺直達萬源的重要交通干線西萬公路在1959年通車之前,地處秦嶺南麓的漢陰縣去往省城西安的唯一通道就是經(jīng)雙河口,過鐵爐廟,上春樹樁,翻秦嶺,出子午口,到西安。那時雙河口是越過秦嶺的必經(jīng)之地,是過往行人停歇打尖的必選之地,它是南來北往物資流動的“轉(zhuǎn)運站”,更是行旅匆匆之人的“服務(wù)區(qū)”。我有時猜想:當(dāng)年的“三沈”一家老小離開漢陰山城遷居西安時,走的是不是這條布滿荊棘充滿艱難的山路呢?我想,肯定是!因為“無路可走”,當(dāng)然三位年輕的學(xué)子也可騎馬。但我想,步行才是他們最基本最原始的最佳選擇,也有可能是唯一選擇,也算是最經(jīng)濟、最劃算、最貼地氣的出行選擇。還有,外部條件決定了他們想擺闊也擺闊不了,想奢侈也不可能奢侈。官員之家都是如此,雙河口的老百姓出行的艱難就可想而知了。說到底,路,是雙河口發(fā)展的瓶頸,路,制約了雙河口的經(jīng)濟騰飛。
記得有歌詞:幸福是干出來的。再次行走雙河口之路,已是21世紀。真是今非昔比,如今漢陰到雙河口,油亮油亮的柏油路直通古鎮(zhèn);方便,快捷的公交車直通古鎮(zhèn)。嶄新的油路,雖不能說多么筆直,但卻平坦,雖不能說多么寬闊,但卻精巧別致。
陽春三月,春意盎然。朋友邀約我自駕游雙河口古鎮(zhèn),僅僅半個小時,我們便停靠于老地名“雙樹埡”的位置。昔日的雙樹埡不見了,取而代之的是古香古色的門樓。走進門樓,漫步青石板鋪就的街道,細心打撈古街昔日往事,回首再望猴子尖,白云生處,猴子尖只露出隱隱約約的山峰,此刻心里生出許許多多感慨。忽然間,街邊已改建而成民宿的房舍,傳出悠揚高亢的《天路》歌聲:那是一條神奇的天路,帶我們走進人間天堂……